宋旎欢心中对谢云霁的怜惜都荡然无存。
在她衣不蔽体地冲出船舱时,守在门口的谢轩吓得背过身去,甲板上的守卫有的看呆了,有的捂住了眼睛。
然而不等他们再看,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便登上船舷纵身一跃,跳入海中。
平静的海面水花四溅,她的身影转瞬便要被海水吞没。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众人都始料未及。
闻声而来的谢云霁将胸口处凝着血迹的短刃倏地拔出掷地,一步踏上船舷,雪色的广袖瞬间被风灌满,犹如一只孤高的鹤,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跳了下去。
谢云霁曾在崖州游学,崖州三面环海,凫水的技能就是在那时练就的。
海面看似平静,实则海水的流速和力道相当强劲。
他胸口处的血很快被海水冲刷于无形,他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似的,凫水破浪,视线紧紧追随着海浪中沉浮的她,眼中的愠怒和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。
谢轩如梦初醒般,焦急喊道:“快救公子和夫人上来!会水的,都跳下去!”
在众人跳下来时,他终于从那愈发漆黑的深渊处搂住了她,他死死搂住她,恨不得将她按进身体里。
谢云霁屏住呼吸,吻住她,给她渡气。
她仍在剧烈挣扎,手不小心触及到他的伤口,他疼的浑身发颤,然而渡气的姿态却依然端稳不动。
明明四周被水包围,她的眼泪却像是能够流进他心里。
渡够了气,他将她抱着浮出了海面,幽邃清俊的眉眼沾了水珠,分不清是泪还是什么,显得整个人极为洁净出尘。
她咳嗽着,呛了口水。
“旎欢。”他放软了语气,哄道,“是我唐突了,以后你不允许,我不会再碰你。海里多冷,听话,别挣扎了,跟我上船去。”
明明是极为温和的嗓音,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。
海水寒意透骨,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,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阻隔些冰冷的海水,谢云霁道:“墨大夫说你快来月事了,这么泡了冷水,肚子会疼的。”
她定定看着他,冷冷扯了一下唇角,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。
周遭的侍从们从四面八方游过来将他们围了起来,甲板上的人放下了绳梯。
宋旎欢眼看无法再逃脱,也只得死了心任他所为。
一股血腥气漫上她的鼻尖,她垂眸看去,他胸口的血晕染开来。
她的那柄短刃只是短刃,防身用的,虽然锋利,并不能杀人。可这伤口浸了水,尤其是海水,那般疼痛不是常人能忍。
她的动容落入了谢云霁眼中,他心弦微颤,仿佛胸口处的伤痛都不算什么了。
他将她搂的更紧,眼底流露出病态的晦暗的占有欲,在她耳侧道:“你是我的。”
船上放下来的绳梯坚硬结实,爬上去就可。
可宋旎欢跳下来的时候只是随意披了件大袖,浅粉色的流光锦遇水后透明如纱,贴在身上,随着她不稳的气吸胸线起伏,只一眼便让人血脉偾张。
谢云霁微微拢起眉头,吩咐道:“放羊皮筏下来。”
侍从很快就将崭新的羊皮筏从船上放了下来,谢云霁迅速调转方向,将她护在怀里,用后背挡住了羊皮筏溅起的水花。
上了羊皮筏,宋旎欢忽然感觉自己腰间的手一紧,下一刻,整个人便随着谢云霁飞身而起。
谢云霁竟借羊皮筏的浮水之力腾空掠起,快如闪电般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。
她惊讶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