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!”
“跟裴桑枝有口头婚约的是成景淮?”
这一刹那,荣妄只觉得天雷滚滚,劈的他外焦里嫩,眼冒金星。
无涯:“这下,您也觉得天塌了吧。”
别人不明就里,他们可太清楚成老太爷和永宁侯府结亲的意愿有多坚决了。
更莫说,成老太爷破天荒的将成景淮接回了京。
荣妄眉心深蹙,眸光凝滞,竟似全然未闻无涯所言。
“在这权贵云集的上京城里,成景淮的出身确实微不足道。可若是在那小小的留县,成三爷可是一县知县,是百姓眼里的大老爷,身为堂堂知县公子的成景淮竟连一个裴桑枝都护不住?”
“而裴桑枝的养父母不过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。”
荣妄痛心之余,还有些难以理解。
成景淮这么没用的吗?
无涯闻言,愕然不已。
看来,国公爷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裴五姑娘的苦难境遇,再容不下其他。
正常盟友是这样的吗?
无涯暗忖,他不正常!
“国公爷,此事关键之处在于,一旦成老太爷知晓这桩婚约,只怕会倾尽全力促成这门亲事啊!”
荣妄眸色森寒,冷笑一声:“成景淮算什么东西!退一万步讲,纵使没有口头婚约,裴桑枝也是他成景淮的救命恩人。这么些年眼睁睁看着恩人在泥潭沼泽中挣扎沉沦,这就是成景淮的报恩之道?”
“倘若裴桑枝能掐会算未卜先知,知晓成景淮日后恩将仇报,只怕宁可见他烂在人贩子手中。”
无涯:国公爷动怒了。
“国公爷。”无涯躬身低语,小心翼翼地提醒道:“依属下之见,那成景淮恐怕也被蒙在鼓里。”
“他满心欢喜地以为,成知县应他所托,不仅请了媒人登门说亲,更已交换庚帖、签下婚书。”
“成公子游学在外时,曾多次托人给裴五姑娘捎去书信银两。可惜都被成知县从中作梗私自截下,终是未能送到裴姑娘手中。”
荣妄脱口而出:“那还不是他蠢!”
“不仅蠢,还自以为是,又疏忽大意!”
无涯:……
荣妄冷哼一声,眉宇间尽是桀骜:“这桩荒唐的口头婚约,小爷我不同意。”
无涯嘴角微微一抽。
数日前,到底是谁气定神闲地说,这婚约一事成或不成,终究只有裴五她自己能做决定。
“万一……”
无涯迟疑片刻,抿了抿唇,斟酌着词句,低声道:“国公爷,属下斗胆一问……”
“若是...若是裴五姑娘心中已有成景淮呢?”
“那成景淮终究是裴五姑娘流落在外十四载里,为数不多带给她温暖的人,勉勉强强也算是一道光吧。”
荣妄眉梢一挑,嗤笑道:“光?什么光!”
“他成景淮莫不是灯笼成了精,还是萤火虫化了人形!”
“裴桑枝并非那种优柔寡断之人,更不会以德报怨却让自己受尽委屈。”
“她从来就不是个滥好人。”
说着说着,荣妄蓦地想起了裴桑枝言及这桩口头婚约时的神情和反应,渐渐又不那么自信了。
他这么大的一个大美人摆在面前,裴桑枝的脑子里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婚约……
不是吧……
裴桑枝不会还是个一诺千金有原则的人吧……
不行,他得倒倒裴桑枝脑子里的水。
那成景淮,一瞧就不是个能交托一生的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