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脚踝被冰冷的手抓住,整个人被拖向浸泡池。慌乱中摸到《造纸手札》里的毛笔,笔尖突然爆发出金光,在池面画出个巨大的\"赦\"字。刹那间,所有纸人发出凄厉的惨叫,化作黑雾被吸入池底。
当我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手里攥着焦黑的毛笔。但左手腕上赫然浮现出纸人红线的纹路。当天夜里,造纸厂方向传来持续三天的哀嚎,浓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,齐声重复:\"还我命来...\"
三个月后,我在阁楼发现爷爷的日记,里面记载着三十年前的真相——为了完成血抄经,爷爷将造纸匠推入纸浆池。而那本《造纸手札》,正是匠人的临终遗书。现在,每逢月圆之夜,我都能听见床底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。村口老槐树的树干上,不知何时浮现出张人脸,每当起雾时,那张脸就会对着我家窗户无声地笑。
我在医院昏迷期间,护士曾听见我反复呢喃\"张叔\"这个名字。某天深夜,值班护士看见个穿蓝布衫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,胸口插着断笔,手指滴着墨汁。当护士眨眼再看时,男人已消失不见,只留下地面上一行血字:\"血抄经还没写完\"。
十年后,我成为了一名法医。在整理旧物时,发现《造纸手札》最后一页的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里是造纸厂全体工人,后排左数第三个正是张叔。当我的手指触碰到照片时,所有工人的眼睛突然齐刷刷转向镜头,露出渗人的微笑。照片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:\"下一个就是你\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