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马调动大量的柴火,在城外升起大型取暖火堆,让大家取款!”
“诺!”王猛行礼,随后退下了。
“韩元!”
“在!”韩元上前行礼。
长青道:“即可传令各赤岭县麾下十八个乡镇的镇长乡长前来县城见我!”
“诺!”
韩元也连忙去安排传令兵。
长青的声音,命令都没有掩饰,甚至故意传播,下方数万难民们闻言后喜极而泣,纷纷欢呼。
难民们原本麻木绝望的眼神,在听到牧长青的承诺后,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光彩。
城下数万张灰败的面孔上,渐渐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最先跪倒在地,她干裂的嘴唇颤抖着,泪水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泥痕。
“谢谢青天大老爷啊——”她将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,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激动,竟也发出微弱的啼哭。
这哭声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数万人压抑已久的情感闸门。
白发苍苍的老者们用枯枝般的手抹着眼泪,他们经历过太多天灾人祸,早已对官府失去信心。
但此刻,又看见了活下去的光明,有人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零散的铜钱,想要塞给身旁的县兵:“军爷...老朽...老朽替孙儿谢谢牧大人...”
青壮年们丢下了当作武器的木棍和石块,几个汉子突然抱头痛哭。他们这一路走来,见过太多同伴倒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。
有汉子感动,打开破烂的衣襟,露出肋骨分明的胸膛,对着城墙上的身影砰砰捶打:“牧爷!从今往后我赵铁牛的命就是您的!”
最令人心碎的是那些孩子们。他们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大人们的喜悦感染了他们。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,跪在雪地里咚咚磕头:“谢谢大人救我娘!”
他身后的少女急忙追上来,却也跟着跪下,姐弟俩的额头很快沾满雪泥。
城门前渐渐形成奇特的景象,数万人自发地跪成大片黑点,即便没有人指挥,却出奇地默契。
那些刚才还在厮打的难民,此刻互相搀扶着跪下。有人解下腰间最后一块干粮,分给身旁素不相识的老人。
“乡亲们都起来吧。”牧长青的声音通过真气传遍全场,“天寒地冻的,别跪坏了身子。”
但没有人起身,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感激磕头,足足磕了九个响头才起来。
县兵们下去开始指挥,难民们也开始自发维护秩序。当粥棚开始架设时,青壮年们主动帮忙搬运木柴;妇女们接过炊具,熟练地生火煮水。
连孩子们都排成长队,用破瓦罐去河边凿冰取水。
那个先前带头冲击城门的疤脸汉子,此刻正红着脸向守城士兵道歉。
他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想要扶起被撞倒的栅栏,嘴里不住念叨:“对不住...真是对不住...”
暮色降临时,城外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。数百堆篝火在雪原上星罗棋布,远远望去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。
粥棚前排起的长龙井然有序,有个跛脚老人不小心打翻粥碗,立刻有打粥的人招呼着他回来,重新又打了一碗,老人落泪,不断的感激哈腰。
最温暖的画面出现在东门附近,几十个妇人围坐在特大号铁锅旁,一边熬粥一边哼着小调。
她们把省下的布头拼成简易襁褓,轮流照看三十多个婴儿。有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,正泪流满面地给别人的孩子喂米汤。
有许多难民悄悄离开温暖的篝火堆,在雪地里挖起野菜来,这些带着冰碴的野味竟堆成了小山。
当伙夫疑惑地问起时,他们只是憨厚地笑:“不能让牧爷一个人扛啊,我们只能出这么点力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