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爱民眉头没松,“你换电池?大爷说他那电池是新换的,刚用没几天。”
这一下,许大茂顿时噎住,嘴唇动了动,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他眼角飞快扫过赵爱民放在茶几上的那只老旧铁盒,又扫向门口方向,似乎在衡量逃避的可能性。
“你是不是怕我告你?”赵爱民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井,“怕我揭穿你,让街坊邻里知道你背后动人家东西?”
许大茂急忙摆手,“不是不是,我就是怕误会,真怕误会。你想啊,要是让人知道我动了剃须刀,那还不得说我偷东西?我这人脸皮薄,吃不了那种话。”
“可你确实动了。”赵爱民的话如钉子一般钉死在空气中,他往前凑了凑身子,眼睛紧盯着许大茂,“你以为这事能糊弄过去?你拆的时候留下了划痕,指纹也有。别说你碰都没碰内部结构,我找人比对过了,不是棒梗的指纹,是你的。”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,许大茂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。他半张着嘴,脸色霎时间煞白,眼神在赵爱民脸上来回游移,最后咽了口唾沫,干笑两声:“唉哟,爱民哥,你还真查啦……你说你费这劲干嘛,我真不是有心的。要不,我赔,剃须刀我给他买个新的?比原来那个还好——”
“赔?”赵爱民冷哼一声,声音骤然低了八度,“你知道大爷那剃须刀用了多少年?他舍不得换不是没钱,是老伴儿走前送的,留着一个念想。你说换新的能一样?”
许大茂被这话噎得没了声响,低头拧着手指,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骨头,塌在椅子上。他不是不懂感情,只是太惯于轻巧地掩饰自己的动机,哪怕伤了人也当作无所谓。但赵爱民这一番话,却像针一般戳中了他心底那块软肉。
“爱民哥,我错了。”他终于低声道,带着一点鼻音,“我不是故意的,真不是。我以为没人看见,想用一下就放回去。要不是你查……我、我哪敢想那些。”
赵爱民望着他,看着他低头服软的模样,并没有立刻松口。这样的男人,他见得多了。不是坏,只是惯会推卸,惯会在界限模糊时偷偷跨一步,等着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你自己去跟大爷解释吧。”赵爱民站起身,话语不容置疑,“解释清楚,道歉也得道,你别想着我给你挡着。街坊不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地方。”
许大茂脸色顿变,嗓子眼哽了一下,“我……我现在去?”
“现在。”赵爱民的语气冰冷坚定,像一堵墙。
屋外,棒梗悄悄站直身子,小脸涨得通红,刚刚那些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。尽管赵叔没有点他的名字,但他知道,这场看似和他无关的“剃须刀风波”,其实从头到尾,都因为那一刻他站在一大爷屋前。
赵爱民走出许大茂家门,迎着阳光,神情依旧淡定。棒梗小跑跟上来,小声说:“赵叔,那……他真会去道歉?”
“会。”赵爱民望着前方,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,“他是个会算计的人,也知道什么叫利弊。现在他知道装没事是行不通了,他就会低头。但你记住——不是所有低头都代表悔改,有些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抬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