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禀将军,我军一名小卒……”
司玉衡擡手打断他的话:“知道了,带路。”
再不快点人要被赵生汉打死了。
专门证实司玉衡的猜测似的,阿蒙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,紧锁眉头,道:“赵将军抓住了人,说假若将军无暇处理,那他就越俎代庖,先斩后奏。”
司玉衡略偏头,赵生汉不至于这么鲁莽,除非他和她想到一块去了。
司玉衡飞身上马,把阿蒙远远甩在身后,阿蒙跑了一段路,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,只能看见漫天的灰尘。
闹市中央被围得水泄不通,乌泱泱一片人头,多为城中人户。
司玉衡勒马在边缘徘徊,进不去人群堆。
眼尖的人看见她,引声高喊:“将军来了。”
这句话像是诅咒,大家不约而同地回头,未等到看清司玉衡的面容,避瘟神一般往两边散开。
司玉衡驱马前行,居高临下地穿过人群,在中心停下。
地上跪着个鼻青脸肿的小兵,打成这样,就算司玉衡刚见过他没多久,也险些认不出来。
赵生汉抱手弯腰:“将军……”
半句有用的话还没说出来,马上的人落在地上,不由分说挥着闪耀着银光的剑鞘,重重打在小兵大腿后面。
锋利割裂空气的声音像是短鞭发出来的。
小兵挨了这击,当场扑在地上,嚎啕大哭:“将军,将军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围观人员面色凝重,倒退半步。他们也能听懂中原话,也会说,只不过会夹杂浓厚的异族口音。
司玉衡下手向来狠,像是还不解恨,吸了口气,一手握住剑柄,一手拿住剑鞘,要把长剑拔出来。
赵生汉耳朵瞬间嗡嗡发麻,壮着胆子伸手按住司玉衡的手背:“将军,集市不宜见血,恐生不详。再者,他腿已经断了,和废人无异,让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。”
地上的人脸上沾满灰尘,还在嗷嗷大哭。
司玉衡冷笑,看赵生汉:“赵将军,你这么说,便这么做吧。”
“哗——”
银剑回鞘。
司玉衡一脚踹在小兵身上,目光却是注视着骁国子民:“今日他敢买东西不给钱,我就断他两条腿,他日,若有人再犯,我就把他两条腿齐根锯了,上身挂在树上,下身扔去喂狼。”
明明不是说他们,她面前的几个人连擡头看她的勇气都失去了。
司玉衡补充道:“这是大羽的训兵之道,赵将军说得有理,两国正修好,少生事端为妙。各位也请记住,方才我说的,适用于城中所有人,谁罔顾法规,下场只会一个比一个惨。”
没人说话。
司玉衡直起身,语气柔和不少:“两国交好希望大家做个表率,今后谁受了我手下人的气,尽管来找我。”
依旧无人应答。
司玉衡:“听清楚了吗?”
“清楚了……”
零碎的回应飘进耳朵,司玉衡满意地点点头,吩咐赵生汉提起地上晕过去的人,施施然走出人堆。
然后那个人就在远处,表情淡然,可是司玉衡看出她似笑非笑地意思,朝她走过去。
“公主这出好戏可看够了?”
水弋点头:“将军唬起人来出神入化,假的竟像真的。”
司玉衡和她单独走一边,低声说:“谬赞。”
水弋心情愉悦,脚步轻盈:“如何给那人奖赏,升官还是发晌银。”
“记个功,等把腿上的皮肉伤养好了,再看他是不是那块料。”左右无人,司玉衡说话也没有顾虑。
“我演得那么差,公主一眼就看出来了?”
水弋摇头,毫无歉意:“我在院中听到的。”
司玉衡轻笑一声:“我就说不能把别国的女人养在院子里,无事发生还是怀中温香暖玉,一旦利益冲突,一刀子就捅过来了。”
“将军说笑,将军既然不要其他人服侍,日后便由我亲手照料将军起居。”
司玉衡狐疑地看她:“娇生惯养的,你做不来。”
水弋走路时两侧有微风拂过,她朱唇一开一合,道:“手下的人是怎么照顾我的,我照葫芦画瓢,不会让将军受委屈。”
“拭目以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