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晏擡眸,身躯往前移了移,桃花眼微微眯着,冷哼出声道:“你觉得我会报复他?”
白榆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
可路晏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有些不像,于是他嘴里的话转了个弯,“他同我说话时电话里有女人的声音,听起来年岁应该在中年。”
“你母亲曾经去找过他麻烦。”
路晏拿酒的手猛然顿住,原本散漫的神情慢慢收紧透出几分严肃。
白榆点到为止,直接出了酒吧开车回家,一路上,他都在大脑里想如何同江苑解释这一切的词。
回到家,别墅静的发慌,客厅灯开着,可人通通不在家,他赶紧掏出电话将白怀津的电话拨了出去。
江南小调的铃声在门口响了起来。
门咔吱一声。
白榆转身,同回来拿衣服的白怀津四目相对,片刻后,白榆手里多了一张报告单。
“你妈没什么大事,就是气急攻心,她拦着你同周亦安联系。全都是因为这张检测报告。”
“你看看吧,这是上次在你那件红色衣服上检测出来的。”
白榆木着脸,淡眸死死盯着最后那一排字上面。
与试验药吻合率99%?
什么试验药?
白怀津叹了口气,白榆那时候心理创伤很大,加上对白家生意往来向来不感兴趣,所以对这段陈年旧事根本没印象。
半个小时后。
白榆情绪翻江倒海,那种感觉就犹如有人用钝刀狠狠磨着他的肉,下颚线条越来越紧。
他脸僵的要命,像是失去支柱的木偶瞬间瘫坐在沙发上,嘴唇毫无血色,眼底慢慢变红,却又倔犟的憋了回去。
白怀津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疼得紧,他拍了拍白榆的肩膀,语重心长的说道:“小幺,你要是真喜欢周亦安就去找他吧,凡事都别怕。”
要是周荣天真准备打白榆的算盘,那他白家也不是吃素的。
白榆看了看白怀津,平时坚强的少年总算是表露出了一丝脆弱。
他点了点头:“好,爸。”
白榆心情复杂,声音紧绷,暗哑,极力忍受着痛苦。
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周亦安,什么替身,什么伤害,此时此刻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白榆回到卧室,颤抖着手将周亦安的电话打了出去,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,可是对面一直没人接听。
他不辞疲惫打了一遍又一遍。
错综杂乱的房间里,男人双目发红,面色狰狞死死咬牙忍受着痛苦,身体肌肤下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。
周亦安狠狠捶着床,他太难受了,全身巨疼,仿佛被人一锤一锤敲碎了骨头,此时的他恨不得直接结束这条贱命。
啊!!!
真的太难受了,真的好想死!!
他开始发狂,神志不清,头疼得仿佛随时炸掉!周亦安狠狠用头砸向墙壁,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发狂的野兽。
旁边的保镖企图压住他,男人怒吼一声,砰砰砰!他几乎失去理智,招招致命。
两分钟后。
地上横竖躺了十来个黑衣保镖,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,男人精神也开始恍惚。
一道特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
男人掐着保镖脖子的手松了松,他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,保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铃声突然停止。
周亦安暴戾的气息瞬间暴涨,眼看快要被掐死,电话再次响了起来,保镖挣扎着,将手机举到他眼前。
白榆两个字让周亦安神情一顿。
几乎是瞬间,立马将手机夺到手里,将保镖丢到旁边,他还没来得及走几步,整个人昏了下去。
一直在外面观察情况的院长,赶紧冲进去,给周亦安扎了一针镇定剂。
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看着周亦安死死捏在手里的电话。
暗叹,这白榆在周二爷心里的地位当真不低。
白榆给周亦安打了一晚上电话,可惜对面一直无人接听,直到早上,他刚刚起床,男人像是掐准了似的将电话打了过来。
白榆立马接了起来,不等对方出声,立马问道:“周亦安,你现在在哪儿?”
男人低沉的笑了两声,声音沙哑愉悦道:“想我了?”
白榆听他的声音就不对劲,想到白怀津昨天给他说的病毒,心疼的要命,他缓缓吐了口气,坐起身。
稳了稳颤抖的嗓子,骂道:“你别他妈给我打岔,我就想知道你现在在哪儿?”
周亦安被他吼得一愣,他看着前方玻璃里倒映出来的面孔,黑眸不由发沉。
也就短短一个星期。
他此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,黑眼圈,眼袋大的要命,眼框还有青紫,骨骼深陷,头上包着纱布。
总不能以这不人不鬼的模样,出现在白榆面前吧?
他还是得要点儿脸。